凌晨三点十七分,沈星河的后颈泛起酸麻。
他伏在实验室的长桌上,指节抵着发涨的太阳穴,目光扫过铺满桌面的便签纸。
这些纸上密密麻麻记着近三个月的时间节点:七月十五校园一卡通用户突破三千时,系统遭遇第一次ddoS攻击;八月初新增食堂扫码功能当天,后台出现异常登录日志;前天刚完成与校医院的数据互通测试,今天就传来银行要封杀二维码的风声。
他捏起一张写着“9.18系统升级”的便签,指腹蹭过墨迹未干的字迹——那天他特意避开所有无关人员,连王工程师都是临时被叫进实验室的。
可就在升级完成后的第七小时,攻击流量精准地撞上了新开放的支付接口。
“不是巧合。”他低声呢喃,喉结滚动时带出沙哑的尾音。
窗台上的绿萝叶子垂下来,在便签纸投下一片晃动的阴影,像极了某双躲在暗处的眼睛。
实验室的门被推开一道缝,带着凉意的风卷进来。
王工程师抱着笔记本电脑挤进来,眼镜片上蒙着层白雾,指尖还沾着速溶咖啡的褐色渍:“小沈,你要的数据库扫描结果出来了。”他把电脑往桌上一放,屏幕蓝光映得他眼下的青黑更重,“后台有个隐藏的ApI接口,权限指向网络中心那台老掉牙的戴尔服务器。”
沈星河的手指在便签堆里快速翻找,终于拽出张写着“网络中心运维记录”的纸——上周三,后勤处刚给那台服务器换过电源。
他猛地直起腰,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他们早就在等这台老机器入网。”
王工程师推了推眼镜,鼠标滚轮转得飞快:“接口调用记录从八月中旬就开始了,每次都是凌晨两点十七分,精确得像上了发条。”他点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串乱码般的数据流,“我试着逆向追踪过Ip,每次都在国外节点跳三次,最后落到...嗯,像是某所高校的教育网。”
沈星河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起重生前谈并购案时,对手也用过这种“影子攻击”——表面是随机试探,实则在找最薄弱的突破口。
“把诱饵数据准备好。”他抓起马克笔在白板上画了个圈套圈的图案,“明天中午十二点,往那个接口里灌用户消费记录,但把金额全改成小数点后三位。”
王工程师的眉毛跳了跳:“这会让财务对账出错的。”
“我要他们以为我们的财务系统有漏洞。”沈星河的声音里带着冷硬的锐度,“等他们盯着假数据穷追猛打时,真正的核心交易链早转移到教育网的备用节点了。”他转身看向窗外,天际线刚泛起鱼肚白,“另外,让阿杰在机房守着,每小时汇报一次物理服务器状态——我要确认没有内鬼能摸进去。”
食堂的蒸饭车在七点准时发出“嗡”的轰鸣。
小薇蹲在充值窗口的柜台下,后背贴着冰凉的瓷砖,正用螺丝刀拧最后一颗螺丝。
她特意穿了件藏青色围裙,把备用读卡器严严实实遮在身后。
昨天沈同学说“要像藏颗糖似的藏好它”,她就真的在设备外包了层软布,摸起来像包着块奶糖。
“张姐,今天的豆浆多煮半小时?”隔壁窗口的帮厨大声问。
小薇的手顿了顿。
她听见有皮鞋跟叩击地面的声音靠近,是银行的人来了——他们这几天总在饭点转悠,黑西装裹得像两根铁棍。
她假装整理收款码牌,余光瞥见那两人停在五米外的打菜区,其中一个翻着笔记本,另一个往充值窗口方向扫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