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眼中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讶异,但递笔的姿势依旧稳固。
下一秒,沈昭沾满印泥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决绝,猛地按在了协议封面那烫银的、象征着谢氏无上权柄的集团徽标之上!
“啪!”
一声轻响,在死寂的安全屋里却如同惊雷炸裂。
一个清晰、完整、边缘带着细微指纹纹理的鲜红指印,如同一个滚烫的烙印,又像一滴淋漓的血,狠狠盖在了那冰冷高傲的徽记中央!将“谢氏集团”四个字,染上了一抹刺目的猩红!
“你——!”陈锋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崩开一丝裂痕,瞳孔骤缩。这已非拒绝,这是赤裸裸的亵渎与宣战!
沈昭收回手,指尖那抹刺目的红在惨白灯光下妖异无比。她甚至未曾瞥一眼陈锋惊怒的脸,随手扯过控制台旁一块用于擦拭精密仪器的无尘布,慢条斯理地、极其仔细地擦拭着沾满印泥的手指。动作优雅,却透着刻骨的寒意。
“回去告诉谢先生,”她一边擦,一边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暴风雪前的死寂,每一个字都淬着冰,“他的墨,染得黑合同,染得黑人心,染得黑这满城浮华的灯红酒绿……”
她将擦得干干净净、只残留一丝浅淡如伤痕般红痕的手指举到眼前,迎着冰冷的灯光,指尖微微屈起,仿佛捏碎了一个无形的、名为“驯服”的囚笼。
“**但染不黑我沈昭的血。**”
她抬眸,目光如淬毒的冰锥,直刺陈锋眼底深处。
“更染不黑,我要掘开的坟,掀翻的棺!”
话音落下的瞬间,合金门在她身后无声合拢,将陈锋和他手中那份被鲜血般指印玷污的“圣物”彻底隔绝在外。
安全屋重归死寂,只有屏幕上秦枫阴冷的笑容和鱼缸中翻滚的残片,无声诉说着更深的威胁。
沈昭的目光,落回屏幕上那浑浊的鱼缸,落在那片写着“慈爱孤儿院”的残页上。胸腔里业障的灼痛与秦枫的凝视交织,如同两条毒蛇啃噬。
她走到控制台前,指尖拂过冰冷的屏幕,落在那些被鱼缸水泡得模糊的字迹上。
摇篮?
她嘴角扯起一丝毫无温度的弧度,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安全屋内回荡:
“烧吧。烧得越干净……”
她的眼神,彻底化为掘墓人凝视深渊的冷酷。
“**我挖起来,才越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