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李助理嘴唇哆嗦着,喉头滚动,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他想好的所有威逼利诱的台词,在这绝对的、冰冷的杀意面前,全都化为了齑粉!
沈昭不再看他,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尘埃。她微微侧头,对门口如同雕塑般的阿成,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送客。”
阿成魁梧的身躯无声地移动,如同一堵墙般堵在了李助理面前,挡住了他看向沈昭的视线。他伸出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指向门口的方向,动作简洁有力,眼神冰冷:“请。”
李助理浑身一颤,最后惊恐地看了一眼病床上垂眸不再看他的沈昭,又看了一眼地上那被撕成两半的支票残骸,如同见了鬼一般,踉踉跄跄地、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病房。
病房门被阿成无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沈昭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两片刺眼的支票残骸上,几秒钟后,才缓缓移开。她重新拿起平板,屏幕亮起,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动作流畅,没有丝毫停顿。
她登录了一个极其隐蔽、经过多重跳转加密的匿名邮箱。收件人地址,是她之前通过谢家渠道、耗费不小代价才查到的——王振海那位以精明强悍、掌控欲极强闻名的夫人,林婉茹女士的私人邮箱。这位林女士,不仅是王振海法律意义上的妻子,更是他早期发家时重要的投资人之一,如今在家族企业里拥有相当分量的话语权,绝非依附丈夫的菟丝花。
附件:一份清晰标注着“王振海于暗夜皇冠赌场近三个月流水明细”的加密pdF文件。里面,那触目惊心的巨额输赢、与项目资金挪用时间点高度吻合的下注记录,如同最锋利的解剖刀,将王振海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彻底剖开。
正文栏,只有一行冰冷到极致、没有任何称谓和落款的文字:
【贵夫人在“暗夜皇冠”的消遣记录,附赠品:挪用《荒原之歌》项目资金流向佐证。请查收。】
鼠标轻点,发送。
屏幕的光映在沈昭眼底,一片深沉的寒潭。王振海想用钱堵她的嘴?想威胁她沉江?太天真了。她不仅要他身败名裂,更要他众叛亲离,从内部被彻底瓦解!让他最忌惮的人,亲手将他推下深渊!这才是最致命的回击。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隐秘监控点。**
周谨行坐在昏暗的屏幕前,无数个小窗口分割着画面,其中一个正是康和医院VIp楼层走廊的实时监控。他清晰地看到了那个李助理进入沈昭病房,又脸色惨白、失魂落魄地仓皇逃离的全过程。
他面无表情地拿起加密通讯器:“目标病房,王振海的人刚离开。接触时间三分十七秒。目标状态:未受伤。”汇报完毕,他并未立刻挂断,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似乎在权衡着什么。几秒钟后,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目标人物王振海,本人位置确认。南郊‘碧水澜庭’私人会所,VIp-03包厢。疑似在等回复。” 这条信息,他“延迟”了整整三十分钟,才通知谢屿那边。
**谢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
谢屿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灯火璀璨的城市森林。阿成的汇报刚刚通过加密线路传来,言简意赅:王振海派人接触沈昭,威胁,被沈昭撕毁支票并言语警告。
“撕了支票?”谢屿低声重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玻璃,嘴角却勾起一丝极淡、却锐利如刀锋的弧度,“呵…果然是她会做的事。”语气里听不出是赞许还是更深的审视。他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锋利,但也深知其危险。
手机再次震动,是周谨行“延迟”发来的信息:王振海位置确认——南郊碧水澜庭VIp-03。
谢屿的目光落在“碧水澜庭”四个字上,眼神骤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他拿起另一部纯黑色的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极其简短的号码。
电话几乎在瞬间被接通,那边没有任何问候,只有一片死寂般的沉默,等待着指令。
谢屿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漠然,清晰地吐出指令:
“碧水澜庭,VIp-03。目标:王振海。处理掉他身边所有碍眼的狗腿子。人,给我‘请’出来。”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每一个字都淬着冰:
“让他也尝尝,什么叫‘沉江’的滋味。”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短促而冰冷的确认音:“明白。”随即挂断。
谢屿放下电话,转身,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无边的夜色。王振海…这只嗡嗡作响的苍蝇,该彻底安静了。他倒要看看,被拔掉了所有爪牙、如同丧家之犬的王振海,在冰冷的江水里沉浮时,是否还能像刚才那样,对他的“清道夫”大放厥词?
病房里,沈昭关闭了平板。
系统面板再次无声浮现。
【业障值:33% → 34%】
血条边缘那抹不祥的黑纹,似乎又悄然蔓延了一丝。
她闭上眼,额角的伤口在寂静中传来阵阵细微的抽痛。黑暗中,秦枫那张在鱼池边模糊而阴鸷的脸,似乎又清晰地浮现出来。
王振海,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