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息星图的底部中央,一个刺目猩红的倒计时突然跳出,冰冷巨大、带着鲜血般质感的字体在幽蓝的黑暗中无声跳动:
【刑天一型·九鼎阵列完成——358天03小时27分】
猩红的数字每一次跳变都清晰可见,仿佛死神的秒表!数字下方,是一行细小的、如同命运裁决的最终宣告:
完成节点:蓝星2083年11月18日 13时00分
358天03小时27分…… 26秒……25秒……
冰冷猩红的数字持续跳动,如同即将喷发前的火山深处脉搏!
张老将军的目光穿透了那幅宏伟而精密的星图,穿过无数数据流构成的网,最后死死钉在那不断跳动的猩红倒计时数字上。他仿佛忘记了呼吸,那张风霜浸染的脸上,所有能表达情绪的部分似乎都凝固了,只剩下眼珠深处,因幽蓝星图和猩红倒计时光芒映照而显得异常可怖的光芒在剧烈闪烁。
三秒。
整整三秒,巨大的地槽空间中只剩下刑天引擎能量流那永恒的、如同巨兽心脏搏动般的低沉嗡鸣。
“358天……”老将军终于开口。短短三个字,竟带上了喉管撕裂般的沙哑与如同亿万万吨巨石摩擦地心的沉重!每一个音节都似乎承载着整座昆仑山的重量!“好……”
然而这沉重的回应之后,是瞬间爆发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张老将军猛地抬手指向星图上那九颗猩红光点!指向前方刑天零号机那硕大无朋的钢铁巨颅!
“陈胜!少!校!” 嘶吼如同惊雷炸响!每一个字都像是用烧红的烙铁在陈胜的名字上烙印!他向前踏出最后一步!上将魁梧的身影几乎将陈胜完全覆盖!两人的影子在幽蓝的地槽地面上重叠成一道浓重的黑色!
“这九颗脑袋!不是九件新玩具!”他咆哮着,仿佛要用声音将那猩红的倒计时数字彻底碾碎!
“是九根!要钉在国境线上!永不后撤的!钢桩!”嘶哑的咆哮声中气十足,撕裂着钢铁的回音!
“是九道!要悬在凯撒!每一名‘天使’头顶!等着它们撞上来的!断!头!闸!刀!”
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锁住陈胜的瞳孔深处,在那片刚刚被淬炼成冰晶的寒潭中,寻找着任何一丝松懈的可能,却发现那里只剩下如同真空般纯粹的、冰冷的、绝对毁灭性的承诺!
最后的话语,老将军不再咆哮,而是用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的、极低沉的、钢铁与冰雪摩擦般的低吼,一字一字,钉入陈胜的骨髓:
“我——要——看——到——它——们——如——期——列——阵!”
“我——要——看——到——凯——撒——帝——国——那——些——杂——碎——的——脖——子!”
他一字一顿,如同在铸造最终的神兵!
“一!根!一!根!”
最后两个字,如同天雷崩落!
“拧!断!”
嘶吼的尾音如同钢鞭抽过钢铁墙壁,在空旷的“龙骨地槽”中嗡嗡回响,然后被刑天零号机引擎能量流那永恒的嗡鸣所吞噬。
陈胜的身体如同与脚下的钢铁平台熔铸为一体。胸前那七枚军功章(上端三枚一等功如同三座燃烧的火山)在急促的呼吸下剧烈起伏!每一次起伏,勋章都似乎在与胸腔骨骼摩擦!然而他的眼神,却已彻底凝固成两点永不熄灭的幽蓝星火!他迎着张老将军那几乎要将他的存在连同这片钢铁一起焚毁的目光,脚跟并拢!脊椎猛地拉直如同投出的标枪!右臂迅疾如电撕裂空气!
军礼!
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言语,只有军靴后跟撞击平台钢板时发出的那声纯粹、绝对、仿佛宣告毁灭纪元正式开启的——
“铿!!!”
声波在巨大的空间内激荡开来!
猩红的倒计时在他身后无声跳动:
【358天03小时26分】……25分……24分……23分……
时间开始流淌,属于毁灭与拯救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