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残留的温软、青涩却又无比真实的触感,如同在寂静真空引爆的粒子风暴,瞬间炸开了陈胜脑中所有的逻辑屏障!那被层层冰封、重重压抑的情感洪流,借着这猝不及防的突破,咆哮着冲垮了理智的堤坝!更可怕的是,这山崩海啸般的情感冲击,如同一颗恒星落入油库,瞬间引燃了他强行压制的神经幻痛!
他闷哼一声,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踉跄扶住冰冷的院墙,指关节因剧烈的痛楚和情感冲击而暴突发白!
冰冷的墙体也无法冷却此刻在他灵魂深处激烈冲撞的火焰与寒冰。
小楼客厅,暖黄的灯光下气氛凝滞。
“玉凰!”柳明慧的声音第一次如此严厉,带着母亲穿透一切的洞察力:“你跟妈妈说实话,你跟陈胜…”
“哎呀妈!”李玉凰捂着脸,耳根红得滴血,跺着脚就想往楼上跑,刚才的勇气在母亲锐利的目光下荡然无存:“我…我去洗澡!”
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站住!”柳明慧霍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拦在楼梯口,目光如炬,牢牢锁住女儿:“桌底下踢人家小腿,饭桌上眼珠子都快黏人脸上,吃完饭还追出去…刚才送人还…!李玉凰!你当妈妈是瞎子吗?”
每一句质问都像精准的手术刀,剥开少女竭力隐藏的秘密。
“老子看挺好!”沙发上的李振国猛地一拍大腿,震得茶杯哐当响。
他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黝黑的脸上满是畅快的红晕,声如洪钟:“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看中了就果断下手!这才有我老李家的风骨!痛快!”
他站起身,魁梧的身躯带着酒气和军人的豪迈,指着楼梯上羞愤欲绝、手足无措的女儿,嗓门震得吊灯都在晃:“那小子!陈胜!是块万中无一的好钢!老子的眼光错得了?!什么神经旧伤?狗屁!这小子骨头里藏着狼性,眼里有焚天火,心里有定疆山!天生的帅才!压不垮的脊梁!配得上我闺女!”
“李振国!你少灌点马尿就胡说八道!”柳明慧气得胸口起伏,狠狠瞪了醉醺醺的丈夫一眼,转头望向女儿时,语气软了下来,但眼底是化不开的忧心:“凰儿,陈胜那孩子…妈不是不喜欢。他身上那份冷静和担当,万里挑一。可他肩上担着多大的干系?那代价…妈妈是怕…” 柳明慧的声音有些哽咽,“怕你承受不住,你还太小…”
“还小?!”李振国虎目一瞪,打断了妻子的话:“十七岁小吗?!老子十七岁都已经登上战舰,打凯撒鬼子了!老子的闺女,流的是铁血!不是懦夫的血!”
他走到楼梯下,魁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厚重的阴影。
他抬头看着女儿——脸上羞红未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神却倔强得像一把淬火的匕首。李振国脸上的酒气和豪迈稍稍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山岳般厚重的父辈威严与期许:“玉凰,看着你爸!爸只问你一句:撇开你妈说的年纪,抛开老子我的瞎起哄。你是图一时的新鲜心跳,还是真看透了这块钢的千锤百炼,认准了他身上那份烧不化、砸不烂的魂儿?”
李玉凰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可那点晶莹的泪水非但没有熄灭她眼中的火焰,反而像是在淬火。她挺直脊背,像一棵迎风的小白杨,马尾辫在灯光下划出利落的弧线。她没有看父亲,也没有看母亲,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在那夜色中扶着墙、承受双重煎熬的身影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喊出来的每一个字都砸在地上铮铮作响:
“爸,妈!我李玉凰,认准的人,就要和他并肩站在一起!我要的不是被他保护在身后,我要做那把能和他一起拧断‘猎鹰’脖子的刀!我就是累赘,也要把自己锻造成能跟他一起上战场的合格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