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的脊背被碎玻璃扎得生疼,可怀里林夏的体温像团小火,烫得他眼眶发酸。
苏岚的声音还在耳边响着\"成功了\",下一秒爆炸的气浪就掀翻了诊疗床。
他本能地蜷起身子护着林夏,后颈传来细密的刺痛——是飞溅的玻璃渣子嵌进了皮肉里。
\"走!\"陈默的枪已经上膛,染血的白大褂下摆被风掀起,露出腰间别着的备用弹夹。
沈星河这才注意到他左臂的绷带在渗血,暗红色在雨里晕成模糊的花。\"往巷子口跑!\"陈默踹开消防通道的门,雨水劈头盖脸砸进来,\"我数到三,你就冲!\"
\"一——\"陈默的枪口抵住门框,雨声里传来重物拖拽的响动,\"二——\"他突然转身开了两枪,走廊尽头的黑影应声倒地,\"三!\"
沈星河几乎是踉跄着冲出去的。
林夏的脸埋在他颈窝,呼吸轻得像片羽毛。
他能闻到她发间残留的消毒水味,混着雨里的槐花香——和1998年春天一模一样。
那年他们躲在老槐树后吃冰棍,林夏的红帆布鞋沾了泥,偏要蹭他校服裤管,说\"阿星的衣服最干净\"。
身后传来闷哼声,是陈默中了招。
沈星河脚步顿了顿,怀里的人突然攥住他的衣领:\"疼......\"林夏的声音像片被雨打湿的叶子,他喉结动了动,把涌到嘴边的\"等等我\"咽了回去——陈默说得对,大路太危险,唐慕白的人早布好了网。
巷子里的青石板积着水,沈星河踩上去打滑,赶紧用肩膀顶住墙。
林夏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他后背的衣服,指甲透过布料扎进皮肤,倒让他清醒了些。
前面就是废弃的公交终点站,路灯在雨里晕成团黄雾,他看见猎狐的影子靠在生锈的广告牌下,雨衣帽檐滴着水。
\"电动车钥匙。\"猎狐把东西塞进他手里,金属钥匙还带着体温,\"往东走两公里,地下车库A区13号。\"他的目光扫过林夏苍白的脸,又落回沈星河后颈的血痕,\"伤口得处理,她......\"
\"我知道。\"沈星河打断他,雨水顺着下巴砸在林夏额头上,\"你呢?\"
猎狐摸了摸腰间的枪套,雨水顺着他下巴的胡茬往下淌:\"他们要的是活的林夏,我拖得住。\"他突然扯下自己的雨衣披在沈星河身上,\"把帽子戴上,摄像头认不清脸。\"
沈星河刚要拒绝,远处传来汽车鸣笛声。
猎狐的脸色骤变,猛地推了他一把:\"走!\"转身时,沈星河看见他后腰的枪套开了线——那是上回追捕毒贩时被匕首划的,他说要留着做纪念。
电动车的马达声撕开雨幕。
林夏的头靠在他背上,湿发贴在他后颈,痒得人心慌。\"星河......\"她的声音混着风声灌进他耳朵,\"我记得了,那天晚上......\"
沈星河的手在车把上紧了紧。
那天是2008年冬夜,他们挤在大学宿舍楼下的电话亭里,林夏鼻尖冻得通红,说\"我要去北欧看极光\"。
他搓着她的手笑:\"等我赚够钱,买辆房车,我们开到北极圈,我给你煮姜茶。\"
\"你说要陪我一起去。\"林夏的手指轻轻勾住他手腕,\"我以为......我以为那是梦。\"
沈星河的喉咙发紧。
他想起前世林夏消失那天,茶几上还摆着没拆封的极光旅行手册;想起他在警局看监控,穿黑风衣的男人拽着她上了车,她的红围巾被风卷起来,像团烧不起来的火。
\"是真的。\"他扯着嗓子喊,雨水灌进嘴里又苦又咸,\"等这事结束,我们就去,开房车,带够姜茶。\"
地下车库的卷闸门\"哗啦\"一声升起时,林夏已经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