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书装进'教辅资料'的箱子，贴'家长寄给学生'的面单——家长寄书，总不能算非法传播吧？\"

陈馆长的手抚过样书的烫金书名，指节微微发颤：\"那音乐呢？

mp3太显眼，学生揣着走会被老师收。\"

\"刻成磁带。\"韩寒突然笑了，露出虎牙，\"我爸厂里有旧磁带机，能把mp3转成卡带。

封皮印'校园歌手大赛录音'，背面写'xx中学学生会出品'。

上回二中搞比赛，校长还让广播室循环放呢。\"

办公室里突然静下来。

暖风机的嗡鸣里，沈星河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前世他总觉得商业是冷冰冰的数字游戏，可此刻看着陈馆长眼里的光，张编辑掐灭烟头时泛红的眼眶，韩寒用袖子擦mp3屏幕的动作——他突然明白，有些事比赚钱更重要。

手机在桌上震动，是条新短信。

沈星河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能看见反光里自己紧绷的下颌线。

\"小心，他们要动大的。\"

张编辑凑过来看，烟味混着油墨味扑过来：\"这号码......和之前的一样？\"

沈星河没说话。

他想起防空洞里那些旧课桌的抓痕，想起网管小王说的论坛新帖，想起刚才签售会上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一直站在最后排没往前凑。

\"今晚我们去防空洞。\"他突然说，声音比自己想象中更沉，\"之前发现课桌夹层有抓痕，可能藏着什么。\"他看向韩寒，后者已经从纸箱里摸出把吉他背带，\"带琴，万一有人。\"

陈馆长从抽屉里摸出串钥匙，铜钥匙在手里叮当作响：\"防空洞归街道管，我有备用钥匙。\"他把钥匙塞进沈星河掌心，温度还带着刚才握过的余温，\"小沈，有些火，是烧不熄的。\"

张编辑站起身，格子衬衫的下摆皱成一团。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mp3，按开播放键，《夜空中最亮的星》的旋律漫出来，混着旧木窗缝漏进的风声，像根细细的线，串起满屋子的影子。

\"我去印刷厂盯着改包装。\"他抓起外套往身上套，门被带得吱呀响，\"明早八点，我让老张把第一批'教辅资料'发出去。\"

韩寒把吉他背好，琴箱磕在桌角发出闷响。

他冲沈星河挤挤眼，牛仔外套上的蓝墨水在灯光下泛着温柔的紫：\"走啊，去防空洞。\"

沈星河把手机揣回裤袋，钥匙在掌心里硌出红印。

窗外的夜色更深了，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快过年了。

他望着陈馆长鬓角的白发，望着韩寒背上的吉他，望着张编辑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突然觉得胸口发暖。

有些火，该让他们看看有多亮。

他转身走向门口，韩寒的吉他弦在身后轻颤，像是在应和某种即将破土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