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市刑警队技术科里,灯光昏黄而柔和,如一层薄纱笼罩着整个房间。
林夏穿着白大褂,袖口那显影液留下的淡蓝色痕迹在灯光下隐隐发亮,宛如夜空中闪烁的幽光。
她轻轻拿起沈星河给的球星卡,那卡片在她指尖触感光滑,如同温润的玉石。
她缓缓将其按在载玻片上,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卡片中的秘密。
凑近显微镜目镜,里面的画面让她呼吸一滞。
那原本印着贝克汉姆的卡面边缘,竟浮现出细如发丝的纹路,在微弱的光线映照下,像被微型刻刀雕出来的蛛网,丝丝缕缕清晰可见。
那纹路闪烁着微弱的蓝光,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秘符号。
她耳边只有自己微微急促的呼吸声,如同鼓点般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
下意识念出声:“二进制编码?”手指悬在显微镜调节旋钮上微微发抖,那旋钮触感冰凉,如同冬日的冰块。
去年她跟着父亲林建国去省厅培训时,见过经侦支队缴获的伪钞模板,那些防伪线里藏的就是这种纳米级编码。
可这张卡是沈星河在学校门口卖的世界杯球星卡,成本不过两毛钱。
窗外传来值班警犬的吠叫,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仿佛是来自黑暗深处的警告。
林夏突然想起下午在物证科看到的走私案卷宗。
证物袋里那包金粉,检测报告上写着“表面附着类半导体结构”,和此刻目镜里的纹路竟有几分相似。
她咬了咬嘴唇,起身从抽屉最底层摸出个贴着“实验禁入”封条的玻璃罐。
手指触碰到玻璃罐那冰冷的表面,如同触摸到了历史的厚重。
那是父亲的强酸试液,专门用来检测金属伪造物。
当球星卡浸入深褐色液体的瞬间,林夏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血液在耳边涌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预想中的腐蚀反应没有出现,卡面反而泛起金属光泽,那些二进制纹路像被激活的电路,在酸液里明明灭灭,竟逐渐拼出一行日文:“津云科技”。
“小林?”门被推开的声响“吱呀”一声,如同古老木门发出的叹息,惊得林夏手一抖,玻璃罐差点摔在地上,那玻璃罐碰撞桌面的声音清脆刺耳,仿佛是打破宁静的警钟。
她慌忙用白大褂盖住显微镜,抬头看见父亲林建国抱着一摞卷宗站在门口,警帽下的眉峰微挑:“大半夜跑技术科捣什么乱?你妈煮了酒酿圆子,回家。”
“马上!”林夏快速把球星卡和载玻片塞进帆布包,经过父亲身边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这是刚出完现场的味道,那味道刺鼻而浓烈,如同战场上的烟火气息。
她鬼使神差地问:“爸,今天是不是有起工厂设备破坏案?沈叔叔的校办工厂?”
林建国的脚步顿了顿:“你听谁说的?”
“就……同学间传的。”林夏心跳加速,“说是监控拍到沈星河故意弄坏机器?”
老刑警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你关心这小子做什么?”见女儿耳尖泛红,他又缓和了语气,“监控带在我这儿,明天送检。小夏,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此前,周明远在学校传达室和校工聊天时,不经意间提到自己女儿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四处寻医问药也不见好转,这一幕刚好被路过的沈星河听到。
第二日午后,三中化学实验室飘着盐酸刺鼻的气味,那气味直冲进鼻腔,如同尖锐的针芒,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
沈星河站在通风橱前,手中的玻璃棒搅着烧杯里的显影液,发出“沙沙”的声响,看着淡绿色液体逐渐变成琥珀色,在阳光的映照下色彩变化格外明显——这是他根据前世记忆改良的纳米涂层定影剂,能让球星卡上的编码在特定光线下显现。
“砰!”实验室门被撞开的声响巨大,如同炸雷般在实验室里回荡,惊得烧杯差点脱手。
周明远西装革履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穿工商制服的人,其中一个举着封条:“沈同学,有人举报你制假币。”
沈星河抬头,看见赵铁柱缩在周明远身后,嘴角还带着没擦干净的饭粒——显然刚从食堂过来。
他想起昨夜在樱花树下,王海涛逃跑时撞翻的试剂架,还有那瓶混着金粉的硫酸铜。
“制假币?”他故意露出慌张神色,手指却悄悄摸向实验台边缘的硝酸银试剂瓶,那试剂瓶的玻璃质感凉凉的,如同夏日里的清泉。
“玩?”周明远上前两步,从西装内袋抽出张皱巴巴的卡片,正是昨夜被王海涛踩过的贝克汉姆卡,“这卡用的是金属油墨,纸张含银量超标。工商同志,这够立案了吧?”
穿工商制服的中年人点点头,伸手要拿实验台上的烧杯。
沈星河突然抓起那张卡片,划着的火柴凑了上去,火柴燃烧的“呲呲”声格外清晰,如同夏日里的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