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峥抽出一本《心脏外科手术精要》,扉页上有桑沐清秀的签名,日期是她刚进圣心医院时。
书页间夹着一张便签纸,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药物名称和剂量。
傅云峥认出这是桑沐的习惯,她总喜欢随手记录病例心得。
便签背面却有一行小字:「今天他又喝醉了,厨房的醒酒汤配方需要调整,加些蜂蜜或许能缓解胃部不适。」
傅云峥的指尖微微发抖。
他从不记得桑沐给他煮过醒酒汤,更不记得自己曾对此有过任何感谢。
那些汤最后大概都冷在了厨房里,像她一次次被忽视的心意。
窗外,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傅云峥回到主卧,从衣柜深处取出一个保险箱。
指纹解锁后,里面是一份信托基金文件——受益人是桑沐,设立日期是他们结婚前一天。
金额足以让她即使离开傅家也能衣食无忧,继续她的医学事业。
这是他为她准备的退路,却从未告诉过她。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傅云峥接起,李哲的声音传来:“傅总,车和司机已经安排好了。需要准备什么...特殊措施吗?”
傅云峥沉默片刻:“让法务部准备一份新的离婚协议。”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财产分割按她律师提的条件,再加幽兰别苑的产权。”
电话那头明显愣住了:“这...是不是太...”
“八点前送到帝景。”傅云峥打断他。
挂断电话,傅云峥抬手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他比谁都清楚,这段婚姻早已成为困住桑沐的牢笼。
她渴望自由,渴望被爱,渴望活得有尊严——而这些,他都没能给她。
“傻姑娘...”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如果放手能让她重展笑颜,他宁愿独自咽下这蚀骨的痛。
三年来,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那种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倦意。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帝景酒店前台的号码:“转712套房。”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桑沐带着睡意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喂?”
傅云峥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声音。
“…..是谁?”桑沐的语调变得警惕。
“协议八点送到。”傅云峥最终只说了这一句,随即挂断。
他怕再多说一个字,就会暴露出那些连自己都无法面对的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