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龙虎山笼罩在淡青色的雾霭里,晨钟刚敲过第三响,张三昊正蹲在清阳堂院子里给一只瘸腿橘猫贴「续骨符」。手机屏幕上的天玑App弹出三条新消息,都是预约今日风水堪舆的客户,最上面还标着加急的红圈。他刚用舌尖舔了舔符纸边缘,准备念动「骨正筋柔咒」,裤兜突然传来蜂鸣,掏出一看,是龙虎山外门执事的飞信:「速回山,长老会启『北斗悬光阵』。」
指尖的符纸猛地泛起金光,橘猫喵呜一声蹦起来,三条腿着地竟跑得飞快。张三昊望着掌心渐渐淡去的荧光,后颈的汗毛突然倒竖——自半年前在鄱阳湖底修复天机阵一角,他就再没接到过长老会的紧急召唤。揣上泛着温热的青铜罗盘,他对着院角的摄像头喊了句:「晚秋,我去龙虎山一趟,要是有客户来就说我去给道观调试wiFi信号了。」
龙虎山主峰的天师殿此刻被七盏青铜灯围成北斗状,灯芯腾起的火焰足有三尺高,在晨雾中映出摇曳的光影。张三昊踩着石阶跑上殿时,衣摆已经被露水打湿,抬眼便看见七位长老分列北斗方位,居中的玄玑长老手持半人高的天师印,印身刻着的二十八宿纹路正泛着微光。
「天枢星动,印堂显纹。」玄玑长老的声音像老旧的木门轴转动,他抬手示意张三昊上前,浑浊的眼珠在看到年轻人眉心时陡然一亮,「果真应了十年前的预言。」
张三昊只觉眉心发烫,伸手一摸,指尖触到细密的星点纹路,形状竟与掌心罗盘中央的天枢星图一模一样。天师印此刻发出蜂鸣,青铜表面浮现出流动的光带,如活物般向他蜿蜒而来。
「十年前天机阵崩溃,龙虎山、茅山、阁皂山三派掌门各自以本命精血为引,将一缕精魂封入三件信物。」玄玑长老抬手挥退其他长老,殿内的烛火突然暗了三分,「你颈间的罗盘,林施主的鹤形玉佩,还有茅山萧凡的剑穗——正是当年三派祖师爷留下的『天枢三载体』。」
张三昊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脑海中闪过三个月前在茅山密室发现的残卷,上面模糊的朱砂字迹此刻突然清晰起来。原来师父闭关前塞给他罗盘时说的「此物与你有缘」,竟是这般渊源。
「天机阵为何会崩溃?」他按住躁动的罗盘,阵眼处的天枢星位正在发烫,「赵无常当年袭击龙虎山,是不是也为了这三载体?」
玄玑长老长叹一声,天师印上的光带突然凝成剑形,在地面投出十年前的场景:雷电交加的夜晚,三道身影护着浑身是血的少年(正是张三昊),对面黑袍翻飞的赵无常手中黄泉剑正劈开虚空,剑尖所指正是少年胸前的罗盘。
「三派掌门以魂为锁,将各自的道统精魂封入载体,为的是保住天机阵最后的阵眼。」画面切换,张三昊看见林晚秋的母亲跪在茅山乾元观,将一枚刻着鹤纹的玉佩系在襁褓中的女婴颈间,「若三载体齐聚,便能重启天机阵的核心——但如今幽冥阁已经察觉了载体的存在。」
殿外突然传来鸟鸣,七盏青铜灯同时爆起火花。张三昊眉心的星纹猛地一亮,罗盘突然腾空而起,与天师印遥相呼应,两道金光在殿内交织成北斗图案。他看见罗盘背面浮现出从未见过的文字,细细辨认,竟是龙虎山初代天师留下的密语:「天枢现,三脉连,旱魃醒,精血牵。」
「赵无常在收集三派掌门的精血。」玄玑长老的声音突然颤抖,天师印上的二十八宿纹路竟少了天枢、天璇、天玑三星,「十年前他没能夺走载体,如今却在暗中搜集三派历代掌门的精血,妄图炼制『伪天师血』来催动旱魃复活。」
张三昊只觉一阵眩晕,三个月前在阁皂山发现的《灵宝经》残页突然在脑海中浮现,上面记载的「旱魃重生需三派正统血脉」的段落,此刻与长老的话完全吻合。原来林晚秋父亲的幽冥阁护法令牌、萧凡剑穗上的茅山秘纹,都是当年三派掌门布下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