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笼罩着鹜滩古镇,镇河桥边的临时法坛上,张三昊将七盏青瓷灯按北斗方位摆开,灯芯浸着龙虎山秘炼的“镇魂油”,火苗在雨丝中凝成淡金色光点。李长庚的棺木横卧在青砖铺就的“归魂阵”中央,棺盖缝隙渗出的黑雾正被灯阵缓缓吸入瓷碗,碗底“太乙救苦”四个朱砂字泛着微光。
“引魂归位咒分三叠,首唤生魂,次破执念,末渡轮回。”张三昊手持半幅《天师秘录》,指尖在泛黄纸页上掠过禁术篇章,目光落在棺木内侧的血字——“赵无常允我复活妻女,却将我魂魄炼成水鬼”。他忽然意识到,李长庚妻女的生辰八字,正刻在棺盖黄泉引阵图的生门位。
林晚秋跪在法坛另一侧,手中银针刺入自己掌心,将血珠滴在母亲遗留的鹤形玉佩上。玉佩突然发出蜂鸣,与棺木中飘出的黑雾产生共振,雾气中竟浮现出一段记忆:十年前的雨夜,李长庚抱着个襁褓中的女婴跪在天师府门前,怀中还揣着染血的鹤形纹襁褓——正是第13章中她在母亲遗物里见过的款式。
“魂兮归来,受吾安镇!”张三昊咬破指尖,血绘的“引魂符”拍在棺头,七盏青灯同时爆亮。黑雾中传来李长庚的哭号:“赵无常说只要我镇守黄泉引阵,妻女就能转世……可他把她们的魂魄困在生魂灯里!”话音未落,河面突然炸开十二道黑雷,十三具水鬼从淤泥中爬出,每具尸身额间都嵌着逆位震雷纹——正是龙虎山“五雷符”的邪化版。
“黑雷符!”张三昊的斩鬼刀残片嗡鸣震颤,刀身上师父当年的血痕泛起红光,“你们用龙虎山雷法炼尸,不怕遭天罚?”为首的水鬼突然开口,声音混杂着河底泥沙:“赵阁主说,龙虎山欠我们的债,该用血来还——清阳子,你身上的天枢命格,正好给夫人作引!”
战斗在法坛与河面同时展开。张三昊的“三清驱邪诀”遇上黑雷符时爆发出刺耳的尖啸,每道水龙被劈散时,他都感觉心口发紧——高阶术法的气血反噬来得比以往更快。林晚秋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以毒攻毒”法,抓起镇河桥下捞出的断戒,用银针挑破指尖血滴在银环上:“这是龙虎山弟子的断戒血誓,你们既背叛师门,就该受此戒反噬!”
断戒突然发出强光,十三具水鬼身上的黑雷符应声崩裂。李长庚的魂魄趁机从棺木中飘出,面容却定格在被炼鬼时的痛苦模样:“十年前赵无常偷练黄泉引,拿我们这些外门弟子试阵……你父母为了阻止他,把你藏进了天师府的通风管道……”他的目光落在林晚秋的鹤形玉佩上,“晚秋,你母亲是祝由科弟子,当年就是她替你挡下了黄泉剑……”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河底射来,黄泉引阵图残片化作锁链缠住李长庚的魂魄。赵无常的声音从鄱阳湖方向传来,混着生水翻涌的腥气:“清阳子,你以为破了水鬼阵就能阻止我?别忘了,天枢、天璇命格已经聚首,只差天玑——而她,此刻正在黄泉井旁等着你。”水中浮现出监控画面,龙虎山后山水潭边,一个戴斗笠的少女正对着镜头露出鬼面刺青。
林晚秋突然想起第14章直播弹幕里的留言,猛地抓住张三昊的手腕:“那个被李长庚抱着的女婴……可能就是我!赵无常当年追杀的,是带着我们俩的长辈!”她指向棺木内侧的暗格,里面藏着半张泛黄的符纸,正是龙虎山“天璇命格”的认证文书,落款日期正是她的生日。
张三昊的罗盘突然疯狂旋转,金线最终指向鄱阳湖底的黄泉井,那里的地磁异常带正与他体内的天枢命格产生共鸣。他咬牙收起残刀,将镇魂灯收入背包:“走,去鄱阳湖!李长庚说赵无常把妻女魂魄困在生魂灯里,可刚才的记忆显示,他妻子的魂魄早就转世了——赵无常根本是被执念困住的疯子!”
当他们骑上电动车驶向湖畔时,身后的镇河桥突然传来石破天惊的巨响。回头望去,新雕的蚣蝮镇水兽眼中竟渗出黑血,桥底淤泥中浮出十二具石棺,棺盖分别刻着“天枢”“天璇”“天玑”等北斗星名,中央的天枢棺木上,赫然刻着张三昊的生辰八字——正是赵无常为他准备的“复活祭品”。
鄱阳湖的夜风带着刺骨寒意,林晚秋摸着玉佩上的鹤形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呓语:“去龙虎山……找清阳子……”原来,两个被命运绑定的孩子,从十年前那场血案开始,就成了赵无常复活计划的关键。而此刻,黄泉井的井水正泛着诡异的蓝光,井壁上的十二道震雷纹,正对应着张三昊背包里那七盏即将熄灭的镇魂灯——每熄灭一盏,就有一个生魂被献祭。
“小心!”张三昊突然将林晚秋扑倒在地,三道黑雷擦着发梢劈入路面。黑暗中,三个戴斗笠的身影踏水而来,手中短刀正是第14章水鬼使使用的断水刀变种,刀柄上刻着的逆位震雷纹,与李长庚棺木上的灼烧痕迹分毫不差。而在他们身后,鄱阳湖中央的黄泉井正缓缓升起一座祭坛,十三盏生魂灯在塔顶明灭,最中央的那盏,正是林晚秋母亲的鹤形玉佩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