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染红了鹰嘴崖陡峭的山壁。
山坡上,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混合气味。
李定国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铁青着脸望着山顶上的白杆兵旗帜,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明日必破此崖!”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
中军大帐内,孙可望浏览着战损报告。
看到李定国部战损四千多,他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战损,就算李定国第一个冲上山顶,也会让他的功劳大打折扣。
随后,他拿起刘进忠的战损报告一看,不由怒不可遏。
阵亡不到一百,伤员却有一千多,而他派去的一百弓箭手全部阵亡。
这分明是在保存实力,消极避战。
敢跟老子玩阳奉阴违?
这孙子在找死!
“传令,各营主将到我帐中议事。”
孙可望吩咐身旁的亲兵,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
······
大帐内,火把摇曳,映照出将领们疲惫而阴沉的面容。
李定国坐在左侧首位,铠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右侧则是刘进忠,他低着头,似乎在刻意避开孙可望的目光。
“今日之战,诸位辛苦了。”
孙可望环视众人,声音不冷不热道,“不过,刘进忠部的表现,实在令本帅失望。”
帐内气氛骤然紧张。
刘进忠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低着头不说话。
“刘进忠!”
“末将在!”
孙可望突然提高声调,厉声道:“你部今日阵亡不到一百,伤员却有一千多。好巧不巧,本帅派去的一百弓箭手全部阵亡,你难道不给本帅个解释?”
刘进忠缓缓抬头,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回禀孙帅,末将部曲多为新兵,遇敌慌乱,受伤者众,阵亡者少,也是常理。至于您派来的弓箭手······”
刘进忠突然换上悲伤的表情道,“他们为掩护我军冲锋,不顾个人安危,先身士卒,他们才是我大西军的榜样······”
“放屁!”
孙可望猛地拍案而起,大吼道,“白杆兵的火器何等厉害,那些武器哪一样不是沾着就死?你部伤亡比例如此悬殊,分明是畏战不前,消极怠战!”
帐内一片寂静,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李定国皱眉看着这一幕,没有出声。
其他将领则交换着眼色,显然都明白孙可望这是在借题发挥。
“孙帅明鉴。”
刘进忠极力辩解道,“末将没有消极怠战,白杆兵占据地利,火器又强,我军冒死冲锋······伤亡比例悬殊的原因······大概是这一侧的白杆兵枪法有点差······”
“住口!”
孙可望厉声打断,吼道,“枪法差你怎么不拿下他们的阵地?明明是消极怠战,还想强辩!来人,把刘进忠拖出去,斩首示众!”
两名亲兵立刻上前,架住了刘进忠。
帐内顿时骚动起来,陈枭等几名与刘进忠交好的将领,连忙起身求情。
“孙帅息怒!大战当前,斩将不祥啊!”
“刘将军虽有不当,但罪不至死,请孙帅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