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丝在玻璃上织出一张密网,台灯的光晕被水汽浸得愈发昏黄。我指尖摩挲着《幽冥录》残破的封皮,那抹陈年樟脑味混着雨腥气钻入鼻腔,书页突然在掌心无风自动。第四十八章的标题\"青崖泣\"三字用朱砂写成,墨迹沿笔画边缘渗出暗红,仿佛有人刚用鲜血描过。字迹在灯下扭曲蠕动,隐约拼凑成一张腐烂的脸,眼眶里嵌着两颗幽绿的乌鸦眼珠,嘴角裂开露出森森白牙
七月初七的凌晨三点,邮箱里突然多了个无邮票、无地址的信封。牛皮纸上用朱砂绘着九道山脉,最后一道山脊悬着青崖村的轮廓,村口两棵枯槐树被血线缠绕,树下古井边缘渗出墨绿。信内宣纸上蝇头小楷写着:\"君曾探酆都鬼市,当识幽冥规矩。青崖村东崖藏《哭灵》秘卷,阴时三刻井水为引,慎之,慎之。\"落款处压着一枚青玉印章,印文是\"戊戌年三月三\"。
我对着印章反复端详,指腹突然被刺破——印文边缘的刻痕竟渗出黏液,在台灯下泛着诡异的荧光。黏液滴落桌面时,竟腐蚀出一个小小的漩涡,漩涡中心浮现半张腐烂的脸,眼球悬在眼眶外,正死死盯着我。窗外雨声中夹杂几声婴儿啼哭般的鸦鸣,抬头时,檐角不知何时停着一只乌鸦,眼珠泛着幽绿,喙尖滴落暗红液体,在水泥地上画出歪歪扭扭的\"戊戌\"二字。乌鸦突然扑向台灯,火焰瞬间转为青绿,房间陷入诡异的幽光中。
翻过七道山梁时,我的登山靴在第五道山脊踩碎一只腐鸦。它的脖颈处钉着三枚铜钉,腐肉间爬满蛆虫。腐臭味钻进鼻腔的瞬间,远处山谷传来断续的呜咽,像是有人用指甲刮过生锈的铁片,又似无数孩童在低语\"回来...回来...\"。转过最后一道弯时,暮色中的青崖村如同被墨汁浸透的剪纸,村口石碑上的\"青崖\"二字被苔藓啃噬殆尽,露出底下歪歪扭扭的\"冥渊\"残骸,碑底还压着半截腐烂的嫁衣白绫,白绫边缘渗出暗红黏液,在暮色中凝结成蛇形纹路。
敲响第三户木门时,门缝里探出的老人面孔让我脊背发凉——他的右眼嵌着青瓷义眼,左眼瞳孔呈菱形,虹膜上布满血丝,像某种被剥皮的蛇。老人递给我半碗井水时,碗沿残留着暗红黏液,水面倒映出我的脸正逐渐腐烂,嘴角裂开露出森森白牙。碗底还沉着半枚青玉印章,印文正是\"戊戌年三月三\"。老人身后的门缝里,突然伸出一只溃烂的手,掌心攥着半截染血的信笺,字迹与我的信封完全相同,信纸边缘渗出黏液,形成九道山脉的图案。
次日清晨,我混进村后的晒谷场。磨盘旁剥玉米的村民突然集体噤声,十几个影子齐齐转头,他们的瞳孔在晨光中泛着灰白,像是蒙着一层死鱼膜。老张头用烟斗敲了敲石臼,吐出的烟圈在空中凝结成哭脸形状:\"二十年前那外乡人说是考古队的,非要上东崖拍'鬼火'。结果第二天尸体横在崖底,脖子拧成麻花,手里攥着半截浸血的嫁衣白绫...\"他烟斗杆上刻着\"戊戌年制\"的字样,而二十年前正是戊戌年。
剥玉米的村民突然同时停手,指甲缝里渗出黏液,顺着指节滴在玉米粒上。玉米堆里突然传出窸窣声,一只腐烂的手从谷堆中伸出,掌心纹路与老张头手腕上的血线一模一样。手背的皮肤溃烂处露出青紫色肌肉,肌肉纤维间渗出暗红黏液,形成菱形印记。老张头的烟斗突然剧烈颤动,木纹间渗出黏液,在晨光中形成一张人脸,人脸嘴角裂开,露出与女鬼相同的白牙。人脸突然开口:\"君已饮冥井之水,幽冥册当续...\"
午时三刻,我提着陶罐来到古井。井壁生满铜绿,水面浮着几缕暗红血丝。舀水时,井底突然传来女子呜咽,陶罐触到水面瞬间,整井水变成暗红,倒映出一张腐烂的脸——那女子半边脸被腐肉覆盖,另一边的嘴角诡异地翘起,与我昨夜在悬崖边见过的女鬼一模一样。她突然从水中伸出手,指甲缝渗出黏液,在井沿写下\"戊戌年三月三\",字迹边缘渗出黏液,形成蛇形纹路,纹路末端连着菱形印记。
陶罐\"砰\"地炸裂,井水漫过脚踝时,冰凉触感从脚心直窜天灵盖。我踉跄后退,却发现井沿不知何时爬满血线纹路,每道纹路末端连着菱形印记,如同蛇鳞。血线突然活过来,沿着我的小腿蜿蜒而上,黏液渗出处皮肤开始溃烂。抬头时,井口两棵槐树的枯枝突然探下,枝杈末端生出人脸,七窍中渗出暗红黏液,人脸口中念念有词:\"饮血水者,成幽冥册...\"
入夜后,我裹着湿冷的雾气摸到悬崖边。月光被云层撕成碎片,山涧里飘来断续的呜咽,像是有人用指甲刮过生锈的铁片,又似无数孩童在低语\"回来...回来...\"。乌鸦在头顶盘旋,它们的眼珠在黑暗中泛着幽绿荧光,翅膀掠过时洒下暗红黏液,在岩石上形成血线纹路,纹路末端凝结成菱形印记。
当我数到第十二声鸦啼时,石缝深处突然飘出半截白衣——那女鬼倒悬着飘到我面前,腐烂的嫁衣白绫从指缝滴落暗红黏液,半边腐肉簌簌掉落,露出底下青紫色的肌肉纤维。她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掌心血线纹路开始发烫,黏液从纹路渗出,沿着血管蔓延。女鬼腐烂的嘴角翘得更高,露出整排白牙:\"君已饮冥井之水,踏血线之路,听哭灵之泣...下一章故事,当从君心脏开始...\"她指甲突然刺入我的皮肤,暗红黏液顺着伤口钻入体内,所过之处皮肤溃烂,血线纹路如蛛网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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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幽冥续章**
再睁眼时,土地庙的香案上摆着半截染血的嫁衣白绫。王阿婆用豁口的瓷碗盛着黑狗血,说是为我驱邪:\"那外乡人当年不是考古队,是逃婚的富家小姐,被追来的新郎官推下悬崖...\"她突然揪住我的衣领,菱形竖瞳在烛火下收缩,\"你昨夜带回的白绫,可是她当年穿的那件?\"白绫突然无风自动,渗出黏液在木案上写下\"戊戌年三月三\",字迹边缘渗出黏液,形成蛇形纹路,纹路末端连着菱形印记。蛇形纹路突然活过来,蜿蜒钻入我的鼻腔,在体内游走,所过之处皮肤溃烂,血线纹路愈发鲜红。
香案上的烛火突然转为青绿,土地庙外墙的裂缝里,分明嵌着一片染血的布料,纤维间还粘着几粒乌鸦的翎羽。翎羽突然脱落,在烛火中燃烧成\"青崖泣\"三字,字迹在虚空扭曲,形成一张腐烂的脸,脸的眼眶里嵌着两颗幽绿的乌鸦眼珠。
次日清晨,我发现自己手腕上的血线纹路已蔓延至肘部,黏液渗出处皮肤溃烂,露出底下青紫色的血管。村口槐树下,老张头正用烟斗杆在泥地上画血线,纹路与信笺、井沿、女鬼嫁衣上的图案完全一致。画完最后一笔时,烟斗木纹突然裂开,渗出黏液形成蛇形纹路,蛇头处裂开一道缝隙,露出森森白牙。
\"二十年前那外乡人也是这般...\"老张头突然转头,菱形瞳孔在晨光中闪烁,\"他带回的白绫上,血线纹路蔓延至心脏,七日之后化为脓血...\"他的烟斗突然炸裂,暗红黏液喷溅在槐树上,树根处渗出同样的黏液,形成一张人脸,人脸嘴角裂开,露出整排白牙。人脸突然开口:\"君已成幽冥册第四十八章,下一章当从君骸骨续写...\"
午时三刻,我再次来到古井。井壁铜绿间渗出暗红黏液,水面倒映出十二张腐烂的脸,女鬼的呜咽从井底传来:\"君已饮血水,踏血路,触血线...戊戌年三月三,幽冥册当续...\"井水突然沸腾,涌出暗红黏液形成蛇形纹路,纹路末端连着菱形印记,印记中心浮现深渊,深渊中伸出无数只生满菱形鳞片的手,指尖滴落黏液,在空中凝结成\"青崖泣\"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