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明白了,方才谢宁说的江南丝绸衙门,要用自己信得过的人是什么意思了。
谢宁道:“不论生丝运送还是瓷砖、丝绸,事关国之大计都万不能有闪失,晚生的意思,若是江南真的增设了织造衙门,那运送都由织造衙门来负责,至于人手那就请各位大人们想办法了。”
“这倒是也可行……”
兵部尚书郑先伟道:“可以专门抽调一支队伍,用于货物护卫,直接拨给织造衙门,这样也方便管理,直接隶属陛下,想来也没什么人敢消极怠工。”
“郑爱卿说的有道理……”
一场国事商谈差不多持续到天黑。
虽然后半程皇帝叫了付博先起身,但算算时辰,这位花甲老人差不多在春日的地上跪了能有两个时辰,四个小时,便是年轻的小伙子跪下来身子骨也未免吃不消。
所有朝臣都走光了。
郑先伟何熙,似乎想去上前去搀扶一把,却最终摇摇头无奈地走了。
日薄稀微,付博先扶着双膝一步一步地艰难挪动,步履颤抖得连背影都在疼,谢宁走在朝臣的后面,猛然之间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大步转向后方,动作之大连走在前面的许赦之都惊讶侧目。
谢宁几步奔到台阶上,伸手就撑起了付博先的胳膊,把他半架在身上,两眼关切地盯着付博先老迈的面容,“老先生,去年在西北跟李将军在一起的是您吗?”
付博先一顿,吃惊地抬头,“你……”
“您竟然是付老!”少年人眼中是澄澈的惊喜,谢宁扶着付博先往前挪动,他语气难掩高兴地道:“方才在面圣我太紧张了,都没认出您来,想当初我院试的卷子还是您钦点的呢!”
“乡试也是!”
付博先望着前方十数个拉长的人影,轻声叹道:“你不该这个时候过来扶我。”
“那又如何?”
谢宁道:“我不进朝堂,不涉党争,便是今日我给出的方案,差不多也能保会试之前不会出大问题,您点了我的卷子,是我半个恩师,我来扶扶您怎么了!”
“你倒是……”
付博先刚想说他想得开,脸色骤变,眉头拧紧,“你说这话的意思……你是不想留在京城?”
“能不能留在京城两说。”谢宁浅笑着道:“我先扶您出去,我记得去年您的脚伤到了来着,今日您再殿中跪这么久……”
一出宫门,付家随从便赶紧把付博先抬上了马车。
刘成在宫门口等了一天,见谢宁出来连忙赶车过去。
车帘撩开里面是躲了一天的周洪一,“大人!”
紫宸殿待了一天,谢宁后背都汗湿再干透,他两步上了马车,往车厢里一靠疲惫道:“赶紧回家,我要累死了!”
知道谢宁今天面圣,吴俊源几人一早在小院书房等着,见谢宁回来累的脸色惨白,还以为出了是大事,一番询问下得知今日有惊无险,均是松了一口气。
“谢宁,你、你是说,你跟皇帝大伯说、说镜子是我跟你研究出来的!”
“皇上还说,让咱俩考完会试就赶紧弄镜子,教会工匠弄镜子?!!”、
赵斌后知后觉,整个大脑都空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