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租用百姓耕地建立万亩用以生丝供给,这实乃祸国之策!便是陛下怪罪,老臣也不能放任此动摇大宴根基的计策实行下去!”付博先匍匐地上,极瘦的骨头吐出老长一条,虽然老瘦但却满是大宴的脊梁和良心。
“陛下,请您万万三思啊!”
“你……!!”
乾元帝被气的眼前发黑,霎时间朝臣没一个敢吱声。
“气煞朕也,气煞朕也……”
乾元帝翻来覆去嘟囔这两句,发暗的眼珠子四下踅摸,“太子呢?朕的太子去哪儿了?”
“陛下,太子殿下晌午的时候说过,下午要去鸿胪寺召见吐蕃使者……可能傍晚才能完事,要不奴……”
杨惑用兵凶猛,几场仗得的吐蕃太后好毫无还手之力,驻军不断向北推进,吐蕃屡次求饶无果,才不得曲线救国派使者跑大宴朝廷来想办法。
你若我强。
如今与吐蕃的行驶必然劳动不了尊贵的太子殿下。
太子去干了什么,谁知道,谁敢过问?
赵小脚不过是给太子找了个不在场的合理理由罢了。
乾元帝脑子被付博先气的脑子根本没反应过来,他长长出了一口气,视线掠向高林甫,高林甫也好像没有跟付博先争吵的意思,思虑半天,乾元帝道:“既然太子没在,这件事就先……”
老皇帝的眼眸不知怎地就落到了犄角旮旯装鹌鹑的高瘦身影上。
“谢宁。”
听见骤然有人叫自己。
还是乾元帝。
谢宁浑身汗毛顷刻炸开,他从角落挪动几步,走到乾元帝跟前恭敬站着,“陛下,草民在。”
乾元帝黑着脸,盯了谢宁轻肿的脸几秒道:“你是廖吉昌的学生,朕记得太子说过,去年宿川榷场你还是副监司,是涉及到通商的事,你来说说看?”
让他来说?
谢宁心头猛地一紧。
许赦之倏地看向谢宁。
其他朝臣也是顿时神色各异。
宰相与付博先素来不和,但像今天这样针尖对麦芒地掐起来,弄得乾元帝这样不悦,还是极少数。这么个是人都不想沾边的当口,叫一个无官无职的举人来说话?
简直是想他死呢。
“叫草民来说……”
谢宁额头冷汗骤起,心里连脏话都没功夫骂上一句,就禁忌拉响了警钟,他不知怎地他下意识看向许赦之,不同于抬眸时见到的其他朝臣,震惊扼腕、幸灾乐祸的眼神,许赦之是的的确确在担心他。
“陛下,谢宁是仍未入仕的举人,他……”
“许驸马,您着什么急呢。”彭举轻飘飘地说:“谢宁谢举人,乃是廖大人高徒,连续摘得科举桂冠的西北人杰,他哪里是一般举子,家国大事他虽然参与不多,但他都在宿川榷场刚建立的时候当了半年多监司,想必地通商的事情一定有他的看法!”
*你妈。
谢宁怒瞪了这彭举一眼。
彭举仍旧笑眯眯的仿佛没看见。
谢宁道:“陛下,正如这位彭大人所言,草民乃是初出茅庐的举人,家国大事即便见解也是纸上谈兵,草民年岁还小,心中拙思就不说出来让陛下和诸位大人笑话了。”
“怎么能是笑话呢!”
彭举仿佛就是想摁死他,“你尽管说就是,不论你说成什么样子,我们这些朝堂前辈都不会笑话你的!”
乾元帝仿佛是真的喜欢谢宁。
但他也是没听出来,彭举话里挖的坑。
他道:“既然彭大人都这样说,谢宁,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说看,说不好了,朕也不怪罪你!”